好了!現在魯達很痛快爽快的答應要當和尚了。但這可是一廂情願,五臺山是佛教清淨之所,怎麼可能會收留魯達這樣一個脾氣暴躁,殺人放火的人呢?
好在魯達他有關係,那就是趙員外和五臺山智真長老的關係。做什麼都要有關係,連做和尚都要有關係,這真是格外的諷刺整個世道。我們臺灣有句玩笑話的是這樣說的:「有關係就沒關係,沒關係就有關係。」這樣雙關語及無厘頭,只要歷練過社會的朋友,是相當有感觸的 。
果然,才剛剛與五臺山眾僧侶見面,這些和尚就對魯達留下極度不好的印象。他們私下議論,你看!那個魯達眼睛那麼的凶險,不是一個那麼和善的人,魯達有兇惡有殺氣。對魯達作出這樣評價的人,不是一般僧侶,而是首座、知客等等這樣的僧侶。
首座是掌管寺廟中教務的人,簡單的說就是教務長。首座又稱上座,表儀眾僧,學問最高,一舉一動,眾僧侶都要向他看齊,首座的位置可以說是長老之下,眾僧侶之上的位置。
就他了,他擔心長老糊里糊塗的把魯達收進來。於是首座就跟知客商量了。知客是什麼?知客是負責接待客人的。知客聽從首座的命令,將趙員外與魯達支開了。然後首座馬上帶一幫僧人與長老講話,講到魯達長相的問題。
史進 |
我們知道魯達的長相在一出場就有描寫了,是在史進眼中所看到的:
面闊耳大,鼻直口方。
--《水滸傳》第三回。
魯達 |
這是什麼相?福相、正氣相呀!面很闊,耳朵很大,鼻子很直,口方。我們講一個人長得好,就是鼻直口方、講一個人有福氣就是講他耳朵大,臉寬。這是史進對魯達的印象。可是到了五臺山,換了人,對魯達長相看法完全不一樣了。首座對魯達的長相也是八個字:
形容醜惡,相貌兇頑。
--《水滸傳》第四回。
形就是外型,容就是面容。魯達他的外型,他的面容很醜很惡,他的相貌很兇,一看就是愚頑不化的人。一個人的長相在不同人眼裡,確確實實差距太大。誰對?誰都有道理,完全都是帶著自己的感情去看的。既然魯達是這樣子的長相,首座等人勸長老這個人千萬不能收,以免將來連累山門。
根據長相來判斷一個人的好壞。我想魯達也好,趙員外也好,可能想到千萬種原因被拒絕,但可能萬萬沒想到長得不好,無法做和尚。(要是魯達知道這個面試結果,恐怕會心靈受到創傷);因為你長得不好,人家就不要你。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,用外貌來判斷一個人,這也是人性的弱點,連孔丘都有這個弱點。
澹臺子羽 |
孔丘有個學生澹臺滅明,字子羽。澹臺滅明長得非常醜,自己跑來孔丘這裡求學。孔丘認為這個人長得這麼醜陋,可能沒什麼才華,也不會有什麼出息。但沒想到這個人後來德才兼備,後來孔丘很遺憾,也對自己作檢討:
「以貌取人,失之子羽。」
--《史記.仲尼弟子列傳第七》。
一個人的長像的確很重要,他給別人第一印象非常非常的重要。作什麼事,就該有什麼的樣子。不像那個樣子,人家可能就不帶你玩。你不像和尚,人家就不想讓你當和尚。好在智真長老在這個地方表現得比孔子高明!就在首座及眾僧侶都因為魯達長相兇頑要拒絕他時後,智真長老不愧是長老,和尚不以貌取人,他告訴眾人:
此人上應天星,心地剛直,雖時下兇頑,命中駁雜,之後卻得清淨。
證果非凡,汝等皆不及他。
--《水滸傳》第四回。
智真長老獨排眾議,收魯達做和尚。魯達總算得以進山門坐和尚了,趙員外也出銀子,重修山門,並且給魯達做僧鞋、僧衣、僧帽袈裟等等。這個軍漢魯達要換一副行頭、一副面孔做和尚了,問題是魯達能換一副心腸嗎?
我們下回再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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