魯達打死鎮關西鄭屠,我知道周圍的人都遠遠在旁邊看,不敢靠近。因此最早鄭屠已經死掉的人就是魯達自己。魯達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,馬上就作出決定,只有逃走一條路了。但逃走之前使詐。因為魯達不能跟大家說他打死人了,這樣可能人家不放他走了。
魯達對著死屍說道:「你詐死,洒家和你慢慢理會!」
--《水滸傳》第三回。
一邊罵著,一邊大踏步趕緊走了。誰敢攔他呀?沒人敢攔魯達呀!再說他們也不知道鄭屠已經死了。所以魯達就搶到難得的時間,趕緊收始簡單的一點衣服,帶著一根短棒,急急忙忙的奔出南門,一道煙走了。
施耐庵寫魯達逃跑也寫得很有意思。按理來說逃跑的人很狼狽,當然很狼狽。但魯達不但狼狽還很可笑。一道煙走了,跑得很快,從後面看起來就像一道煙。魯達做事真是乾淨俐落,三拳打死鄭屠,然後趕緊就溜了。
施耐庵可能也覺得魯達逃跑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,因此一口氣用了四個詞形容:
飢不擇食,寒不擇衣。慌不擇路,貧不擇妻。
--《水滸傳》第三回。
飢餓的時後不挑剔了,吃什麼都行了。
寒冷的時候也不管名牌衣服還是路邊攤,有得穿就行了。
貧窮的時候也不挑老婆,有洞就一百分了。
慌張逃命的時候也就不擇路了,東南西北的亂跑亂走了。
金老與魯達 |
魯達慌慌張張的走了四五十日,大約兩個月時間來到代洲雁門縣(山西代縣),居然遇到被他救走的金公和金翠蓮。太巧了吧?金老父女不是東京人嗎?怎麼會跑到這裡呢?金公向魯達解釋:「我們擔心如果往東京去,如果鄭屠來追,我們又沒有人保護,怎麼辦呢?所以不敢回故鄉了。」
到了這裡他們的命運產生了很大的變化,金翠蓮嫁給趙員外,坐外宅,大概就是二奶這種角色。現在當然不合法,但古代是合法的,既然宋王朝那個時期是被允許的,那二奶也就是個合法正當的社會角色,我們不需要過多批評。對金翠蓮來說肯定不算是幸福的,地位依舊低賤,也算「做穩奴隸」了。比起在渭洲,要做鄭屠妻妾不得,想做奴隸也不得,現在衣食豐足,並且金翠蓮顯然得到趙員外的寵愛,金老父女幾乎有翻身得救的幸福感。
金翠蓮 |
現在金老父女在這裡過得非常滿足,套句金老自己的話,就是吃喝不愁。自然金老父女對魯達就是感恩載德,用一張紅紙寫著魯達的名字,放在牌位上,早晚一炷香拜魯達,祈禱魯達長命百歲,好人有好報。因此在大街上遇到魯達,就把魯達拉回家了,並且也讓趙員外相見了。
於是魯達又在這裡住了一星期左右,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,況且魯達畢竟是個逃犯呀!況且時間一久,風聲傳出去,官府的人自然就會來打聽,魯達急忙要走了。這時趙員外迫不得已才說:「我倒是有一條主意,不知道提轄願不願意?」魯達說:「我是個該死的人,我有什麼不願意的呢!」;趙員外的主意就是魯達願不願意到五臺山當和尚,如果魯達願意當和尚,一切費用都包在我身上,我和五臺山上和尚,包含主持智真長老關係都很好,一定會收留你的。
趙員外 |
魯達此時真的走投無路,他要到那裡去呢?魯達是個沒有家庭、沒有親友,也沒有社會關係。所以在石揭天文天罡地煞上是「天孤星」。魯達就是個孤零零一個人。有的時後魯達是個孤膽英雄,是個獨行俠,但落魄的時候也是只有他孤單一個人。因此當鄭員外提出這個主意,魯達幾乎沒有半點猶豫,馬上就做決定了。
魯達說:「洒家情願當和尚!」
--《水滸傳》第四回。
在我們華人社會裡,常常有人走投無路去做和尚,或是在自己事業生活一敗塗地,感情重創,萬念俱灰才去做和尚。所以我們對於魯達這樣大英雄去當和尚,總是心有戚戚感受,有種淒涼之感,總覺得不值得。但魯達本人是這樣想的嗎?
未必!
魯達是個隨遇而安的人,作提轄就做提轄,做和尚就做和尚,對他而言,不都是在做人嗎?因此趙員外口口聲聲「提轄」稱呼,雖然是對魯達的尊敬稱呼,但我們知道魯達現在是個逃犯,根本就不是提轄了。對於許多患得患失的人而言,可能會覺得趙員外話裡有話,故意諷刺我來,但魯達就沒這層心思,這也是境界高低之分。
對魯達而言,提轄、和尚都好,都在做人,重點快活就好。問題他這樣的個性能當好和尚嗎?到五臺山當和尚能快活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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